Saturday, November 19, 2011

失眠?又如何!(2000年访谈)


失眠?又如何!(2000年访谈)


【按】在“子华世界”网站发现这篇访谈,但原文现被屏蔽打不开了,幸好当时有保存网页。现在重发于此。

      出处与作者不详,根据内容推测为2000年的访谈。




失眠?又如何!


  访问可以一挞即着,只要你好彩,被访者不大被人为意的一面,你看得出、问得出。

  “你是否常常失眠?”那天的第一条问题。

  “我劲失眠!你点会知?我寻晚5点己经想训,到今日12点都训唔着!”

  为乜?

  “主要系谂仙姐系舞台剧中点样出场好。”

  失眠是病,但能失眠19小时,某程度上都是一种奢侈。你跟我这些“打工一族”,顶多失眠5、6小时,天亮了,还不是行尸走肉搭地铁上班去,开展暗无天日的一天。

  子华这样奢侈的失眠,当然不会只为了苑琼丹。

  “好多事可以令我训唔着。唔系我去揾嘢谂,系佢地都嚟揾我,就好似有个人不停播录影带俾我睇,但我冇得制止佢。寻晚有好多事情穿插,经过我嘅脑海。”

  如果余乐天真的很爆笑,如果舞台上的黄子华真的很“才华横溢”,你要知道,你的笑声都是用他每晚死去的无数脑细胞换回来。

  如果你有一点同情心,一点好奇心,可以跟我一起去悼念他昨夜刚牺牲的那群可怜脑细胞。

 

  跌下来

  现在是下午5点,昨晚睡不好,今天不如试试早点睡,有充足睡眠,明天《东周刊》的访问便可容光焕发地拍照。

  不知明天那个记者会问我什么问题?如果他问:“子华你觉唔觉得现在自己好红?”便证明我一定红极有限,正如冇人会问刘德华觉唔觉得现在自己好红,最多会问:“你怕唔怕跌落嚟?”希望这记者会这样问我。

  其实我觉得自己的高峰位己经过了,而且“红”不等于可以做些有趣的事情。有些人红了,怕跌下来,于是成世要做些重复嘅事。我觉得更加重要的,是可否再做到些有趣有价值的东西。

  一个名

  《男亲女爱》只是一个意外的成功,所以其实我亦可以有个“意外的失败”。好多年前有个圈中人话娱乐圈是“一将功成万骨枯”!讲得好唏嘘!什么是成名?只不过是本地铁车厢内,由我去望人,觉得别人古灵精怪,到别人望我,觉得我古灵精怪。

  每个市民心目中都有个娱乐圈中人的List,但参与娱乐圈这个游戏的人,一定比他们心目中那名单多很多很多。我只希望可以是他们名单上的一个名,记得我也做过些好的事情。

  征服快乐

  原来己经11点,唉!又训唔着。如果真是可以像余乐天般生活,那么晚晚也不用失眠。他是个“一条线的人”,任何事情也可以以一个取向到尾,自私但开心,“又如何”便一日,唔到你妒忌。但我偏偏就是一个“两条线的人”。我的快乐度永远都只是50:50,成日要睇罗素那本《如何征服快乐》,提醒自己要努力去征服开心,提醒自己要知足。

  不过谂谂下,我有时也是个“一条线的人”。当年入娱乐圈,我真系谂住会红,唔系嚟趁下墟,开心一场嘎!你话几戆居!

  现眼报

  又记起当年参加那个“全能司仪大赛”,我那晚输了,又是彻夜失眠。想了成晚,终于明白,输了因为我去模仿一些当时叫做“红”的司仪。别人的方法成功,你可以佩服他,但都只是别人的事,还是要揾自己的方法。虽然有自己的方法不表示会赢,但输,都是输自己!输扮人,你话几无聊!

  其实我不是天生口齿伶俐的人,上次同冇见好耐、由细玩到大的朋友聚旧,他说我自小就是个严肃的人;今日的幽默感,基本上是一分天才,九分努力。

  又令我记起当年真正第一次的栋笃笑,是我在港台做幕后时,老细叶洁馨叫我在一个“听歌学英文歌唱比赛”之前讲十分钟笑话。我讲了九分钟都冇人笑,到最后一分钟,先有三两下掌声,我好惊,即刻走。想起来都好笑。栋笃笑真是很“现眼报”的一样东西,buy唔buy即刻知,冇得避!

  笑匠

  个钟已经四点,我竟然仲咁兴奋,早知叫达明同我一齐度剧本啦!当年叫他帮手搞栋笃笑,也只是因为想自己的脑袋可以休息。见到他就开工,他走了就收工。今次做《男亲女爱》舞台剧,负责成个创作,又搞到我个脑冇得收工。唉!不过算啦,今次真系可以满足到我多年来想做导演的梦想。

  如果听日个记者问我系咪想做笑匠,我真系唔识答,因为我都唔知自己系咪想做笑匠。笑匠是要一辈子都奉献给“笑”,要好专心,但我个人太花心,有好多不同角色想演;又唱歌,又想做导演,想多线发展。

  成功

  其实做人只要做到自己喜欢的事情,已经是成功。掂唔掂,out唔out,其实只是不同准则。好像作曲家扎里拉里,在莫扎特未出现之前,自觉自己作嘅歌好正,但当听过莫扎特之后,觉得自己好唔掂,知道莫扎特才是天才,之后就好痛苦,心谂不如放弃音乐,或者杀咗莫扎特。其实只要佢唔好理人,你有你扎里拉里继续好屎但有自己enjoy嘅音乐,便已经算成功。

  观众缘

  点解仲未训得着,都已经系晨早九点。唉!蓦然回首,虽然今日嘅成就好多都系靠我双手双脚爬出嚟,但如果要计,真系有几多人对我几好。我第一次话喺香港搞栋笃笑,霑叔(黄霑)唔识我,知道有呢个傻仔,都专登约我去Grant Hyatt饮茶,俾本栋笃笑嘅书我睇;又好似陆离小姐(作家),每场嚟睇,日日专栏写我,买飞买几十张请人睇,日日推荐我。谂起都眼湿湿。

  做人真系好奇妙。记得有次俾人指住话:“你觉唔觉得你好冇观众缘?”甚至被人叫过“票房毒药”,大佬,我拍过几多戏呀?到咗而家,哈哈!一个咁冇观众缘嘅人居然俾人话有观众缘。真系好虚幻。

  哗!已经十二点!依家呢个残样俾个记者见到,唔知会唔会俾佢写衰。不过算啦。写衰我,又如何呀!


  后记

  潇洒

  访问前经理人叮嘱了三千万次不可谈感情事。

  于是,访问的不少时间都在谈失眠。

  作为一个“专业”娱记,访问尾声,我仍打蛇随棍上,懒轻松地问:

  “咦?你常常失眠,在床上辗转反侧,不会令睡在你身边的人睡不好吗?”

  “这个问题答不了你。”

  失眠十九小时后仍然非常清醒。

  “你明唔明,真正关心我的人,都不会关心我这些问题。”说得语重心长。

  至于昨夜子华为仙姐而死的脑细胞,就待入场观众的笑声来追悼算了。

  如果要形容现阶段的自己,他说两个字就够:释然。

  “下次搞栋笃笑,我想讲香港人的病。”

  乜病?

  “失眠是其中一种。”

  惊唔惊有一日,你讲笑话再冇人笑?

  “依家学识,尽了力,自己开心,可以讲得出:‘衰左?又~如何呀!’”

  几潇洒,香港人好多都讲唔出这句话。

  真系几潇洒。

  我今晚都要试试对住浴室镜子练习练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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